第 10 章(第1页)
话音甫落,少女便不假思索地道:“阿棠不敢叨扰皇兄。”
魏珣道:“孤不曾瞧出,皇妹有何不敢。”
萧棠顿了顿。
男人的语气始终太过无波无澜,听不出他是带着微末的讽意,还是单纯的陈述。
前一刻刚刚才坦白自己打听东宫之事,后一刻便这般谨小慎微,的确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可笑。
可这句不敢,货真价实。
东宫并不只是太子殿下的起居之处,更是国储所在。
先不说她如今已至及笄,并非可不知时事、不众位女眷顾大防的懵懂孩童。便真是十年前,那时最受宠的长宁公主都不敢随便往东宫跑呢。
身处天家,便是兄妹情深,也不能像寻常百姓那般亲密。
更别提她与魏珣之间,毫无什么兄妹情谊可言。
她既然想要抽身,就必须要遭早些跟东宫划清不该有的干系。
萧棠轻吸了口气,低下头去,柔软的声调清晰地重复道:“阿棠不敢叨扰皇兄,亦不敢让贴身的侍女出入东宫,惹来非议,还请皇兄收回成命。”
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脸上。
久居上位的人天然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场,这般毫无波澜,却叫人的心忍不住高高悬起。
屋外竹林被狂风吹得扑簌,耳边只剩下由远及近的簌簌声。
再过了一会儿,内侍叩门,恭敬地唤着殿下。
魏珣不曾应,内侍便不敢入内。
屋室内仍只有他们二人。
分明近在咫尺,分明男人的手还搂在她腰侧,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天堑。
许她的贴身侍女能够自由出入东宫,也许只是太子殿下的随口一说,但放眼燕京,这已经算是给她莫大的殊荣。
若是长宁公主得了这般恩宠,不知得何等兴高采烈,四处炫耀才肯罢休。
不,不止是长宁公主,任何人能够受此照拂,定然都是对太子感激涕零,诚惶诚恐。
可她拒绝得很干脆。
萧棠想,这大概很有可能是太子殿下平生头一回施恩遭人婉拒。
她其实很怕魏珣生气,可很显然,这一点小事还不值得男人动怒。
男人的脸上并无愠色,或者说什么情绪都没有,只是启唇时能听出语调比先前冷淡:“倒是孤勉强你了。”
萧棠不知如何接话,便干脆不开口了,低垂着眼,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。
原本才缓和下来的气氛一瞬重新凝滞起来。
萧棠再也不敢看他,只是一直盯着地上大理石的纹路。
直到内侍又唤了一声殿下,魏珣放开她,径自离开。
脚步声远去,门却不曾合上。书房重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,魏珣默许她入内,可魏珣走后,宅邸里的仆从侍婢却万万不能放心她一个人在里面待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