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机深沉（第2页）

林守涣说到这儿，苦笑一声：“阿郁，你离家比我久，你想家吗？”

沈郁摇头：“那不算家。有爱的地方，才算家。”

林守涣没继续往下说，而是又提了个话题：“我妹妹，很聪明吧？”

沈郁点头。林以卿的聪慧颠覆了他们对女子的认知，甚至有时候沈郁觉得，他真的骗不过林以卿。

“若是女子能入仕，我妹的官衔会比你我都高。”

“她要做什么，”沈郁突然问，“你知道么？”

林守涣愣了一下，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
“这不难猜，”他说，“小阿七从来没准备瞒着我们，她一直待在家里，不曾远走，对尚书府的羁绊比我多太多了，这次事件，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她了。”

“她抗了太多，”沈郁接过话，“我总觉得她在压抑着什么。她推着自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，但明明，她身后还有我，还有你。”

“性子便然，她从来都不服输——哎我酒没了，你还要继续等吗？”

沈郁“嗯”了一声：“少喝些吧，卿卿回来闻到你身上的酒味，又好说你了。”

“得，“林守涣抱着酒壶坐在门槛上，“我不喝了，我陪你等她。”

四月的夜漆黑无光，瑟瑟寒风抽打在新发芽的树枝上，如鬼魅般在暗夜里挣扎。

质子府的两道身影，一站一坐，被深夜的露水浸湿了衣服。他们二人望向空荡荡的街道，等一个飘零的灵魂回家。

*

林以卿从大理寺出来后，先去残影阁买了关于宋贵妃的消息，又去暗桩清点自己的私兵，接着找到各家店铺核实账本。

等到天边露出一丝光亮，林以卿才踏着夜回来。

“你们怎么……”林以卿有点惊讶地看着门口的两个“雕像”。

“哈……”林守涣打了个哈欠，“妹儿啊，你可算回来了，等得我都困死了。”

“你一夜未归，”沈郁活动活动身子，驱散彻骨的寒气。“我们放心不下。”

林以卿哭笑不得：“快回屋暖和着吧，别落了风寒。”

林守涣看她一身素白粗衣，皱眉问道：“你没有质量好一点的衣服吗？这白衣看着就不舒服，针眼太疏，第一个落风寒的就是你。”

沈郁将二人赶进府中：“我吩咐厨房备了姜汤，都喝一些暖身子。”

林以卿摆了摆手：“我明日还要出去。”

沈郁听她这话眼皮一跳，心里浮起一丝不对劲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
林以卿没回他，先问林守涣：“你的身体长时间骑马能受得住吗？”

林守涣不明所以：“能啊，边塞士兵中了箭还能提刀杀敌呢。”

“那行，”林以卿点点头，“你们两个备好马，沈郁你打点一下府上的人，明日午时，会有一支商队从姜国出发，你把他们安排进去，这支商队要去边塞。”

其实这商队是林以卿的人组成的。商队是真，去边塞也是真，林以聊暗箱操作一番，为的就是让人顺利从姜国出城。

沈郁看着她，缓缓地点点头。

“三日后，“林以卿这才回答了沈郁先前的问题，“子时，城门集合，我们出城与商队汇合。”

一天时间打点质子府的人手有些紧张，但也好歹是赶上了。

林以卿与沈郁各自的私兵伪装成商队，拿着出城文书，先一步去往边塞。

同一时间，林以卿去找了夏夫人与夏迎迟，她没说自己的计划，只是让她们母女二人去山寺中避风头。

林以卿不确定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将军府，以防万一，她还是劝二人先暂时远离这里。

“不用，“夏夫人拒绝了，“小七，你不必顾忌我们，这是你的仇，也是我们的仇，若为心之大义，虽九死其犹未悔②，我与迎迟并非懦弱胆怯之人，必要时，我们至少能帮你拖住他们。”

林以卿知道夏夫人会看透她的目的，但她仍旧摇头：“我在连累你们。”

“不是的，”夏迎迟拉住林以卿，“小七，无论扯不扯得到我们，皇帝下一个盯上的都会是我们。与其死得憋屈，不如赌一把。我还没真正对过战呢。”

林以卿眨了眨眼，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。